網上人大校園文化部主編   二OO五年 第一期 總第四期
   
   

《鼠疫》——半個世紀以前的“非典”報告

 

“天上人間”關門了,“錢柜”關張了,“甲55號”沒人了,水煮魚謝客了,健身房停業(yè)了,電影院歇菜了,網吧封掉了,“三聯(lián)書店”的消毒水夠把人嗆成木乃伊了,按摩的盲人師傅摸著黑跑回老家了。所以讀書,所以重讀加繆的《鼠疫》。

加繆的這部名作描寫了一場鼠疫的全過程,時間是上個世紀40年代,地點是阿爾及利亞的奧蘭市。事實上,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并沒有發(fā)生鼠疫,所以加繆描寫的是一場虛構的鼠疫。一般認為,這是一部寓言性小說,鼠疫控制下的奧蘭是喻指法西斯占領下的法國。然而,加繆對瘟疫的描寫具有如此驚人的準確性,以至于我們禁不住要把它當作一種紀實來讀。一開始是鼠疫的先兆,屋子里和街上不斷發(fā)現(xiàn)死老鼠,第一個人死于怪病,接著是第二個、第三個,逐日增多。某一位醫(yī)生終于鼓起勇氣說出“鼠疫”這個詞,其他人亦心存疑慮,但不敢承認。因為害怕傳染,人人口含據(jù)說能防病的薄荷藥糖,乘公交車時背靠背,懷著戒心疏遠自己的鄰居,對身體的微小不適疑神疑鬼。人們的心態(tài)由僥幸轉為恐慌,又由恐慌轉為漸漸適應,鼠疫本身終于成了一種生活方式。全市如同放長假一樣,日常工作停止,人們唯一可做的事情是收聽和談論政府公布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字,祈求自己平安渡過難關,等待瘟疫出現(xiàn)平息的跡象。商人乘機牟利,咖啡館貼出“酒能殺菌”的廣告招徠顧客,投機商高價出售短缺的物品,出版商大量印售占星術史料中的或臨時杜撰的有關瘟疫的各種預言……凡此種種現(xiàn)象,我們現(xiàn)在讀到都不覺得陌生了,至少可以憑自身的經驗加以想象了。

1957年,加繆因《鼠疫》獲得當年諾貝爾文學獎。

過去,我們曾經把《鼠疫》當作一種虛構和象征來閱讀。經歷過這次的非典風波,我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它其實是一部人類面臨重大災難時的寫實主義巨著,堪稱半個世紀以前就為我們譜寫好了的“非典報告”。不僅這次災難我們是這樣過來的,而且在未知的將來,我們再次面臨另外的一場災難時,我們可能還是會這樣過來。

周國平、史鐵生、許紀霖、劉恒、邱華棟等著名作家學者都表示:《鼠疫》,也太像非典了。的確,在《鼠疫》中,和平而繁榮的生活像,禍從天降的突兀像,對青壯年的襲擊像,人們的突然恐慌像,相互之間的警惕、猜測與防備像,困守的無奈與絕望像,個體融入集體的不得已像,人的無序與自我反省像,眾志成城的英勇抗擊像,解脫之后的釋負與失憶像,危險的來去匆匆像……在小說中,加繆為我們做了一個預言,預言我們人類每每遇到瘟疫與災難,就必然會出現(xiàn)手足無措的狀況,也總是會有人進行奮力抗爭。

非典開始傳播后,面對在“突如其來”的非典面前人們的種種困惑與不安,國內眾多著名的人文學者和作家都向社會發(fā)出了閱讀《鼠疫》的號召。在陳嘉映和王焱等著名學者的倡議下,北京博集天卷圖書發(fā)行有限公司與譯林出版社合作,共同推出了《鼠疫》的插圖修訂本。本書由周國平先生作序推薦,內文配有法國插畫大師多雷的精美插畫。

周國平先生在推薦序言中說:“瘟疫曾經是一個離我們多么遙遠的詞,無人能夠預想到,它竟落在了21世紀的我們頭上。在經歷了SARS的災難以后,現(xiàn)在來讀《鼠疫》,我們會有異乎尋常的感受。如果我們不把鼠疫僅僅看作一場惡夢和一個例外,而是看做反映了生活的本質的一種經歷,也許就會獲得某些重要的啟示。我們也許會認識到,在人類生活中,禍害始終以各種形式存在著,為了不讓它們蔓延開來,我們必須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!

上海師范大學歷史系許紀霖教授推薦說:“我很盼望大家都去讀一讀這本《鼠疫》。我們不要只追究政府為我們做了些什么,雖然作為公民,我們要行使監(jiān)督和批評政府的職能,但作為一個獨立和自主的公民,更要思考的是,我們自己能夠做什么,我們這個社會能夠做什么,整個社會如何團結起來,共渡時艱!